(最近重看金庸,一下子手癢,就把這篇拿出來玩玩了。)

乾九驚得一跳,卡在椅中的右腳便順勢抽了回來。他踉蹌站起,往門邊看去,皎潔月光下,說話之人森然獨立,面上呆滯毫無表情,卻是被人皮面具遮掩住了容顏。

此人便是無解生。當時在曲四慕房中,他一見曲寒嫣神情便明白死者並非其父,心知有詐,自一開始便跟著曲寒嫣與乾九一路沿密道而下。他可算得一代高手,武學以輕功見長,走起路來無聲無息,且曲、乾兩人尚處稚齡,並無臨敵經驗,被人跟隨竟毫無知覺,因此,瓊州派自創立以來便無外人知曉的密道就這樣被他輕易破解了。

乾九卻不知此番情由,滿面疑惑問道:「你怎會在這兒?寒嫣人呢?」

「曲大俠之女生得如花似玉,長大必定是個美人胚子,竟把你一個娃娃也迷得如此神魂顛倒,可真有趣得緊。」無解生嘖嘖笑道。

乾九前頭眼見他一言一語均為嫁禍顏蒼安而發,對此人本就無甚好感,這時聽他語氣邪佞,更深信他乃是一切根源,不禁怒道:「你把她藏到哪去了?我師父人呢?」

無解生大奇:「顏蒼安親手害死曲大俠,現已成為武林公敵,早逃得不知去向,她的蹤跡怎會問我?」

乾九更加惱怒,大叫道:「我師父才沒有殺人!且被殺的本不是曲大俠,我與寒嫣都能作證!」

「憑你們一男一女兩個小娃娃,誰信得你們?」無解生笑道:「這曲少姑娘,藏是不敢說,然我有些問題得向她請教,在得到答案前她並無性命之憂,此點你毋需介懷。」

乾九知悉曲寒嫣確在他手中,不由得又驚又怒,叫道:「你要問出她爹爹的去處,只怕也沒那麼容易,她才不會告訴你!」

「喔?乾小俠與她這般交好,若能為我美言幾句,或許能使她回心轉意?」

「我......我才不會如此!你要殺她爹爹,她又為何要告訴你他的去處!」

乾九這話本為情急而出,只聽無解生呵呵笑道:「你又何以見得我欲殺她爹爹?」

「當時大會,眾人聞知曲大俠死訊盡皆駭然,只你一人神色自若,若非早已知悉此事,又為何會如此?你屢次欲栽贓於我師父,為的又是什麼?那時在曲大俠屋中,你自薦驗屍,難道不是為了湮滅證據麼?」

此言說得振振有辭,除最後一問略顯強詞奪理,其餘皆點到關鍵。無解生似也有些意外,收了輕蔑,卻多了幾分殺氣。

「憑你這乳臭未乾的孩兒能有這般細膩觀察,也真難為你了。」他嘿嘿一笑,趨身上前,一舉手便往他天靈蓋上招呼。

這一趨一拂,兔起鶻落,快如閃電,實乃手段高超,聊是江湖老手亦非人人得以閃避,何況乾九學藝尚淺,乃一稚齡孩童?眼見即將命喪掌下,忽聞一聲脆響,暗器破空,直往無解生手臂上擊去,使他不得不退身收掌。

無解生一驚,就著月光見那擲出的暗器,卻是一枚尋常銅錢。他本以為今夜乃曲寒嫣與乾九獨自行動,前後皆無應援,且此處宅院荒廢已久,並無鄰里,言語間便不甚顧忌。他暗自尋思,相鬥事小,然若方才言語有一絲洩漏,於往後大計必然有失。他面上變色,言語間卻是絲毫不顯,僅對擊發暗器之處作揖道:「未料高人親臨,有失恭謹,實慚愧得很,高人和不現身一見,讓無某親自賠個不是?」

只聽那暗處一蒼老口音大笑道:「你無解生江湖上亦算小有名氣,想不到行事如此歹毒,連幼小孩兒也不放過,今日可算是大開眼界。」他僅發聲而不露面,自因知曉比起現身硬搏,暗處行動自是佔得上風。無解生深明其心思,便道:「無某手段歹毒,前輩暗施偷襲,又豈是君子所為?」

「呸呸呸!我這叫偷襲?這是救人懂麼?我像你這般大的時候,你這娃子還沒出世呢!想壞我名聲,下輩子吧!」此話純為鬥口而發,卻也無一絲前輩耆宿的樣子。

「確有冒犯了,不過前輩救人要救徹,您不出面,對這孩子性命終有危害。」說罷,他一手伸向乾九肩頭,只待老者再不出現,便要將他擊斃。

那老者不禁暗暗叫苦,方才他以銅錢作鏢,自因手邊無現成武器。那錢還是他今早買饅頭剩下,身上再無第二個,竟是連暗器都無可再發。

「只怪你老頭兒寒酸,出外連錢也不多帶兩個,現下該如何是好?」他心下著惱,抓頭搔首想不出結果,見無解生獰笑一聲,舉掌正要拍下,連忙大叫道:「且慢!我自有妙計讓你不必殺這孩兒也能全身而退,你聽是不聽?」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米虫殿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