荊棘荒殿

「提爾！不要這麼幼稚！」莎拉尖叫：「滾出我的廚房！」

已經太遲了，一陣鍋碗瓢盆落地的吵雜聲響伴隨尖銳的叱喝響徹曼諾街。街上的商販早已習慣這樣的鬧劇，買賣節奏絲毫不亂地繼續著。

「又不是我的錯！吉姆要找東西吃……」

「滾出去！」


午後時分，市集上人群熙來攘往。買賣聲、殺價聲、喊叫詈罵聲充盈石頭街道上方。四周氣溫在高照的太陽、人與人頻繁互動散發的氣息下顯得格外燥熱難當。提爾擠在人群中，熟練地左閃右躲，汗滴在他佈滿雀斑的臉頰上劃出一道道水線，隨即被周圍的熱氣蒸發，黑狗吉姆則維持牠一貫的悠閒神色，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邊。

「你乖，我馬上找東西餵飽你。」

黑狗似乎不在意這個。牠以好奇的熱情望著市集上的人群來來去去，始終不顯疲累。關於這點提爾是羨慕牠的，因為不管來過多少次，以牠的角度總能在這裡發現新奇事物。

「呦！這不是提爾嗎？」

提爾回頭，是凱瑟。他興奮難平，大叫一聲飛撲進對方懷裡，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凱瑟踉蹌後退，撞上了身後的人。

「凱瑟！我好想你！」

「想我？我們昨天才見過面……該死的！快下來！」

提爾大笑，死都不肯鬆開環抱對方頸項的手。知道他的纏人工夫一流，凱瑟也不打算掙脫，就這樣掛著他繞過半著市集。黑狗吉姆靜靜跟在後面。

「好了！快告訴我，你又闖了什麼禍？」好不容易到了他的攤位，，凱瑟把提爾抱到一旁的椅子上，一邊招呼起客人。攤內木架上擺放的清一色是刀劍盾斧，架與架間人來人往。

「我才沒有闖禍！」

「喔？那早上莎拉在發什麼火什麼？」

提爾放下水杯，嘻嘻一笑：「吉姆又跑進廚房了！」

「我就知道，」凱瑟聳肩：「你真該好好管管那隻狗，總有一天莎拉會受不了宰了牠……」

「她才不會！」提爾反駁：「莎拉每次見血就叫得跟陸鬼一樣。」

「唉你還小，讓我教教你吧！女人喔……」

「女人怎樣？」

「女人真是世界的支柱，如果沒有了女人，我們這些沒用的男人要依靠誰，怎麼生存的下去呢？我們這些男人要是沒有了女人，不要說是生存，連延續下去都沒有辦法呀！所以我總是說，女人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生物。純潔、善良、又有包容心……」

「喔？是嗎？」妃西絲向不斷偷笑的提爾打了招呼，對凱瑟說：「如果這些是你的真心話，我想我會比較高興一點。」

「妳怎麼會這樣說呢？我什麼時候不對妳真心……算了！不要討論這個了。現在狀況怎麼樣？」

妃西絲嘆了口氣：「洛維德贏了，他在決鬥中殺了首相。」

「唉……果然！那以後的事難說了。」

「對你來說應該是好事，照現在的狀況，除了洛維德繼任首相，我看不出事情還會如何發展。憑實力，他曾當過御政司長；憑關係，他是前任首相最好的朋友；憑……」

「而且他還親手殺了他最好的朋友，只因為政治立場不同。妃西絲，妳昏頭了嗎？」

她沉默了一會兒：「那是一場決鬥，我們不能責怪任何一方。」

「決鬥就能殺人了？況且他性格太激進，我不覺得郡主會這麼輕易任用這種人。」

「不管怎麼樣，既然對外方面手段強硬，他上任了你應該最賺錢吧？」她不禁瞄了一眼滿室的兵器：「你真的那麼討厭他？」

「怎麼說呢？」他聳聳肩：「我去過太多地方，看過太多人。這個人我不喜歡。」

「哼！又開始吹噓……」她沒好氣地笑笑，一手撫上吉姆的頭。黑狗舒服地瞇起眼睛，輕聲嗚咽起來。

「牠肚子餓了。」提爾說。

「我看你把吉姆放在我這裡好了，免得你阿姨整天生氣。」凱瑟說。

「住到我這裡吧！」妃西絲說：「反正我那裡多的是食物，餵飽牠不成問題。」

「我又不怕莎拉！」提爾不服地說。

「我們是不想整天聽她大呼小叫！」凱瑟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