荊棘荒殿

昨天晚上瓶餵睡前奶時你一直扭動，我只好放棄搖籃抱，用躺餵的姿勢餵奶。忽然你一手推開奶瓶，爬起來栽到我胸前，就這樣趴在我身上不起來了。

不知趴了多久，又累又還沒洗澡的我有點不耐煩，低頭想看你到底睡了沒，你感覺到我的動作抬起頭來，母子倆就這樣四目相對了好幾秒。

我愣了一下，忽然想起一年前的這時候，在台安醫院的產檯上，我倆第一次親密接觸，那時你被抱到我胸口，停止哭泣抬頭看我，那姿勢那表情，跟現在一模一樣。

那時的你好小，整個人趴在我胸前還碰不到我大腿，但對那時的我來說你好重，很難想像一個三公斤多的寶寶居然出自自己的身體。那種奇妙不真實的感覺深深烙印在記憶裡，就算哪天失智了也不會忘記。

現在的你長大了，早就沒辦法整個人趴在我胸口；有時候你全身的重量壓在我身上，我會覺得呼吸困難；你快要會走路了，最近越來越愛玩，還沒玩夠把你抱走你會生氣。

我早就有心理準備，你會越來越大，越來越重，直到有一天我再抱不動你，而你也早已不眷戀我的擁抱，遠走高飛。

我撫摸著你的頭髮，你低下頭，好一陣子沒有動靜。我非常確定你已經睡著了，但我不想把你放開。我想總有一天我會非常懷念，這樣相擁而眠的時光。

就像我始終懷念你仍在我肚子裡，母子倆生死相依的時光一樣。

一歲生日快樂唷！我的寶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