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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當年的蕪陽派,可說是鼎盛一時,比起現今的默默無聞,可說是差遠了。」顏蒼安輕啜杯緣,感慨萬分地說。

「怎麼會默默無聞呢?剛剛我聽他們都有提到。」

「有提到跟受尊重自是兩回事,」她微笑:「那時候我所見的盛況可不只如此。」

燭光映照下,顏蒼安放下杯子,眼簾低垂,神色更顯哀傷。乾九見師父神情落寞,知是憶起往事,便不再插口,凝神靜聽。

「要從何處說起呢?蕪陽派門自西方傳入,數百年逐漸在中土扎根,立了業蹟。自此以後,西方的本派據點反而失落,轉向全力往中原發展。

此派之組織特異,不同於中原門派,是採同門競爭的方式,利用西域傳入的門派祕笈,由各家自行吸收弟子進行修煉。每十二年進行一次的瓊州比試,便是一決高下之時機。贏者得到掌門人之稱號,掌握門派大權,負責所有事務,如是輪替不絕。

鷹叔應該有跟你提過,我曾經是掌門人之女。從我祖父顏據水一輩開始,蕪陽派掌門之位一向由顏家所得。當時傳言紛雜,有說顏家對弟子教導有加,也有說我們得到了什麼獨門密技。不管外界說法如何,顏家當時在武林界的地位都可說是數一數二。」

話談到顏蒼安的身份之謎,乾九聽得更是專注,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。

「總而言之,如果沒有霍御風那廝,蕪陽派也不會落的今日地步。」

「霍御風曾是師父的弟子嗎?」

顏蒼安顯得有些意外:「你怎麼會這樣想?」

「弟子胡亂猜測,如果……」

「霍御風不是我的弟子,以他的功力,作我的弟子實在是污辱他了。他是我父親的弟子。」

「真的?」乾九驚訝的瞪大眼睛:「那他怎會……」

「怎會有如此改變,你還太小,我說了你也未必能夠理解……」

「您說說看嘛!」

顏蒼安笑了。

「你能了解情字含意嗎?」

「情?這……」

「情者,人之欲也,有誰知多少凡人終其一生被情欲所害。世人只知他殺盡顏家大小之殘酷,與在武林間盜取典籍之囂張,而將之列為十惡不赦的罪人。而事實上,他會有這些改變,也不過受害於一個情字。真正要追究起來,我的罪孽遠比他來的深重。」

「師父,您……您怎麼會說出這種話?」乾九義憤填膺:「他殺害您的親人,難道您不恨他?」

「所以我說你無法理解了,錯不在他……如果我當時……唉……」

乾九與師父相處日久,見她平日冷言冷語,只道她性情清幽,與世無爭。今日見她這般感嘆情景,才知她真正性情。乾九心中擔憂,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,正想說句什麼安慰,忽聞窗外傳來悠揚蕭聲。

蕭聲低迴婉轉,音調悽惻悲傷。忽遠忽近,竟不知吹奏者位於何處,乾九聽的如癡如醉,卻聽顏蒼安冷哼一聲。

「我好好的說故事,可沒要人幫忙配樂呀!」

「這曲調……是衝著我們來的嗎?」

「錯不了的,跟我來。」

顏蒼安說罷,推開窗戶一躍而出,施起輕功。乾九緊跟在後,藉星月提供照明,他發現師父的方向是往湖邊。

湖面在繁星夜空下格外飄渺,吹簫之人一身長衫,坐在樹下。就在他們離對方只剩幾步之遙時,蕭聲停了。

顏蒼安也指示乾九停下腳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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